记忆中的春节

时间:2022-07-18 10:25:03  阅读:

编者按:在儿时的记忆里,只要时间的脚步一跨进腊月的门槛,就能闻到那浓得化不开的年味儿:喝腊八粥,祭灶王爷,除尘,蒸馒头,备年货,直至除夕夜全家吃饺子,放鞭炮,初一至十五拜大年。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,人们穿新衣,吃美味佳肴,说吉庆话,一切都预示着最美好的开始。而现在,从采购到出行,从拜年到娱乐,从记忆传承到跨时空团圆,传统的节日因科技的发展而产生了新的变化。从“电话拜年”“短信拜年”到“网络拜年”,从“杀猪宰羊”到“网上购物”,从大街上“扭秧歌、闹红火”到宅在家里看“春晚”,上网,这些已然成为新的过年方式。一方面是几千年传承的古老习俗,另一方面是科技发展对我们生活的种种改变,在人们都感叹年味儿越来越淡的时候,让我们去回味一下记忆中的春节!

年味儿

□万 川

过了几十个“年”,总觉得小时候过年最有意思。虽然那时家里很穷,可年味儿十足,啥时候回想起来都有滋有味。

打腊月开始就有了年味。初五一早,母亲就开始捡豆子。用豇豆、白豆、扁豆、绿豆、黄豆等五样豆子煮一锅“五豆饭”,大概是祝来年五谷丰登之意。

初八喝“腊八粥”、吃“腊八面”对我来说像过小年。母亲把压在面缸上的酸菜坛子搬下来,揭开一冬很少揭过的白面缸,弯下腰掂量着舀一瓢半面。不一会儿,厨房里便响起擀面杖欢快的来回滚动声。面擀得纸一样薄,晾在案板上。随后,母亲从屋檐下取出准备过年已烤得焦黄的猪头,剁下一小块来,“噔噔噔”地剁着臊子。清汤寡水一冬了,一闻见腥味儿肚子就叫唤。隔不了一袋烟的工夫,我和妹妹就进厨房伸着鼻子探一回。可在享用这美食之前,母亲总要端出红苕和包谷面馍,先让我们填实肚子。其实我心里明白,白面太少了,没法让我们尽饱吃。每年过完“腊八”,我总要升起一个愿望:啥时候能放开肚皮美美吃一顿臊子面?

从一进腊月开始就天天盼着过年。眼瞅着父亲东拉西借,求亲靠友买回了过年的粉条、豆腐、瓜子、糖果、糕点等,年味儿把胃口吊到了舌尖上。我领着妹妹把屋里的杂七杂八堆到黑旮里,刷去房梁墙壁上的陈年老灰,贴几张学大寨或红太阳的年画,屋里一下子年味十足。我身上年年穿着母亲纺纱织布缝的土布衣裳,很少掏钱穿“洋布”。上年冬天做一身套棉衣的裤褂,今冬用黑颜料一煮染,就是过年的新衣裳。腊月里,村里的鞭炮声就不断头。

三十晚年味儿最盛。村里人找父亲写对联的一拨接一拨,比“过节”还红火。父亲每写几副就直起腰来,在一片赞叹声中接过村里人点着的香烟抽一口,那美滋滋的神态一扫往日“右派分子”的霉气。一家人都觉得面子十足。送走那些写对联的,父亲一点不觉乏,又接着画窗花——将白粉连纸裁成四指宽的溜儿,毛笔在颜料碟里一打转儿,落笔几下就是一条小金鱼或一丛野菊花。撕净木窗框上的旧报纸,贴上花鸟虫鱼的窗花纸,满屋子的年味儿把人醉得晕乎乎的。

包饺子是三十晚的“重头戏”,一家人围在炕上,边包饺子边扯着各朝各代那些让人听了不瞌睡的趣闻乐事。一直熬到眼实在睁不开了,才迷迷糊糊睡一会儿。

初一天不亮,鞭炮声就响遍了整个村落。我揉着没睡够的眼睛爬起来,跟着村里娃爷婆伯婶地乱叫一通,挣来几颗糖或一把瓜子。从初二到初六,天天提着篮子串亲戚,天天吃席,肚里的油水溢得吃啥都不香,反倒觉得平日的包谷糁粥可口。

从初一到十五,村里的锣鼓声就没停过,整天敲得人心直扑腾。敲鼓那场面比戏还好看,一个人一个敲法:有的单臂敲,有的双臂擂,有的从背后反着敲,有的打着旋子车轮般地敲。敲的人和看的人,一言一笑一走一动都洋溢着满满当当的年味儿。

我对年画的记忆

□刘秀英

这几年,很少看到年画。而小的时候,只要一到年根底下,家里张罗年货的同时,总会捎带着就把年画请到了家里。买年画和请财神一样重要。

小的时候,是不问年画渊源的,只觉得年画看上去很好看,能给室内增添几许喜气。那喜气,有几分是因为年的即将到来,更有几分是因为年画本身。哥总会在我们盼着过年的时候,饱蘸墨汁,在红纸上写下很漂亮的对联。手巧的哥哥还会用小刻刀刻出一沓沓的挂钱儿。

在我们北方,过年的时候,要装点室内,自然少不了年画的点缀。胖胖的娃娃骑在胖胖的鲤鱼身上,这象征着年年有余。那年画的色彩多是艳丽的。

等我长大一点了,我觉得那画“艳俗”。于是,在我单独的闺房,贴的多是摄影作品。而更改了墙面内容以后,总觉得少了些什么,后来才明白,原来是缺少了年的味道。那是另一种味道,有关年的内容。

然而小的时候,每每都为父亲采购回来的年画而欣喜着。总会在父亲刚一进屋,就抢过那一个大大的被卷着的纸筒,急迫地打开来,眼前一下子就色彩缤纷了。好像看到年画的那一刻,也看到了年轻的新的一年,正迈着轻松的步子,挥着手向我们走来。

喜欢家里的墙壁被年画装饰起来。上一年的年画,早黄了,卷了边了,那胖胖的小子,尽管依然灿烂地笑着,可那毕竟已属旧皇历。我们迎接新年,要用崭新的年画,那画里画外,都是新鲜的。借助新鲜的色彩吐露着我们对新的一年的期待。

那个时候,哥哥会把刻好的挂钱儿和写好的对联拿到集市上去卖。我也陪同前去,我们还会进一批年画挂在旁边一同销售。对联和挂钱儿都出自我们的小作坊,本钱不用太多。只有年画,我们画不来,那细腻的笔触,那艳丽的色彩,纵是我打小对画画那般喜爱,也临摹不了。卖到年三十晌午,只要手里还有余下的年画和对联,我们就会打折出售,如果留到来年,恐怕会失了色彩。看大家抢着来购买,我们也就把或多或少的钱装进腰包,然后紧赶慢赶地回家开心过大年。

当除夕要来临的那一刻,我们贴好对联和挂钱儿,年画每次都比对联和挂钱儿贴的早上一两天,让它们早早地为居室生辉,让进屋的人一下子就能感觉到室内的光彩,感到年的到来。

然而,年画在我们家待的年代并不长久,后来,终被那些明星的挂历和其他的装饰品所取代。再后来,明星的挂历我们仍然觉得俗气,当我们不知道再挂什么的时候,会格外留恋那个年代的年画。

更新年画,是那个年代春节前我们最热衷的事儿。因为有了年画,我们才会更真切地感觉到,年,是真的来了。

年 俗

□徐仁河

可能是打小落下的毛病,总是盼过年。小的时候盼过年,自然有它的意义,意味着一个轻松惬意的寒假随之来临。那时候,对新年的印象突出两种色彩。一种是白色,在北方是饺子和蒸馍,在南方是年糕和汤圆,更主要的是在过年的时候,有可能会迎来的漫天飞雪;另一种是红色,人们马上想到的是爆竹、春联和灯笼。年俗年俗,快过年的时候,“俗气”就层层递进:做年糕、逛花市、贴春联、洗邋遢,等等,一直热闹到吃年夜饭。年俗年俗,其可爱之处也当在它的“俗”,它传承了老祖宗的传统,更让亲情凝聚,让人觉得日子越过越有盼头。

可是,年俗也因为太过俗旧,渐渐地失去了它的地位和作用。就说“年廿八洗邋遢”吧,如今,城里的很多家庭自己跳出了扫尘的队伍,雇用钟点工来帮忙打扫和擦洗,于是“洗邋遢”这个除旧迎新的意义消失殆尽。更有各种糖果糕点和节日食品如今各大超市均有销售,一年四季供应不断,如此像年糕之类的节庆食品也不那么神秘和令人憧憬,年味儿又淡了许多。

很多地方禁止燃放烟花爆竹,于是春节过得悄无声息。对联和灯笼,由于越来越多的人住进了城市“鸽笼”,门口两壁窄得贴不上任何一张字条,更别提宽大的对联了。

年三十的年夜饭是过年的标志,也是团圆的标志,如今的人却已经懒得不肯亲自踏进厨房,而是闹哄哄地聚到宾馆饭店里去。平时也就罢了,这年夜饭本是最纯粹不过的“家宴”,怎么能到外面去应付呢?

年味儿的缺失,让我们多了许多遗憾和感慨。可我们还是忍不住点了唾沫星子去翻日历,一遍遍算着离春节还剩几天。谁叫咱是中国人呢?谁叫老祖宗要我们在年三十里放炮仗、吃年夜饭、挂红灯笼、贴春联(我们现在还发展了一样新年俗——看春晚)呢?

每到这一天,我们的心总是热热的,不管多远都千里万里地往家赶;因为这一天是属于我们的,有十三亿人在做一件同样的事情——过年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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