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不想做女人

时间:2022-07-16 14:00:03  阅读:

1. 蜕变归来(2005年初夏)

从桃仙机场走出了吸引众多眼球的我,我欧阳莫愁故意挺着高高的胸脯,扭着细细的蛮腰,摆着翘翘的臀部,迈着碎碎的猫步,急迫却不慌乱地把躯体移到路边,向顶灯上标着TAXI的白色小汽车招了招手。司机瞪大双眼,吃惊地盯着我暗红色的飘飘长发,俊俏而红润的蛋形脸,清澈而晶亮的眼睛,高挺而秀美的鼻子,性感而肥厚的嘴唇,修长而白皙的脖颈,以及被藕荷色真丝裙所包裹不住的魔鬼身材,张开的嘴巴很长时间没有合拢。

我弯下腰,微笑着问:“师傅,到苍松岭去吗?”

司机看着我露出的两个匀称的酒窝,听着大提琴般美妙的女中音,麻溜下车,打开后备厢,把我的旅行包放在里面,不无调侃地对我说:“能拉上你这么靓的美眉,甭说到苍松岭,就是到天边都成。”

我拉开后车门刚想上车,司机急忙打开前门:“还是坐到前面来吧,二百来里路呢,说话方便,我从车内后视镜看你也不真实。”

“坐到前面可以,你得注意安全,不要总扭头看我哟!”

“哈哈哈……安全没问题,不让我瞅你恐怕办不到。”

我虽然满腹心事,还是被他逗笑了:“你真贫。”

司机一路上喋喋不休地说着不荤不素的笑话,不知不觉中就到了苍松岭美迪宾馆门前。门童小跑过来替我拿旅行包,从此我就在这住了下来。

苍松岭地处三个市的交汇处,天归E市,阴晴雨雪均以E市的天气预报为准。地归K市,十万子民的生息繁衍皆由K市所辖。人归C市,两万产业大军、两万大集体职工都于C市在册,生产的矿石也源源不断地送往C市的钢铁集团总公司冶炼。这座小小的山城像一颗璀璨的明珠,在三市间大放异彩。

苍松岭的初夏之夜是迷人的。这里群山起伏、峰峦叠翠、岭岭藏宝、水水含金,矿产资源十分丰富,有铁矿石、重晶石、大理石、石灰石、硅石等十几种。并具有储量大、分布广、品位高、埋藏浅、易开发等特点,群山曾经为蕴藏丰富的铁矿石而沸腾过,我深深地眷恋这片生我养我的神奇土地。

夜空的薄云像柔纱般飘动,星星不知疲倦地眨着眼睛。远山寂寂,风儿吹来了山林的神秘,草虫唧唧,歌唱大自然的恩赐。在这看似沉静的大地深处,喧闹着钢铁的乐章,和七十二岁高龄老矿山的喘息。

我穿着坎肩袖牛仔短上衣,牛仔裤,足踏旅游鞋徜徉在所熟悉的街道。我如今靓丽的容颜,凝脂的臂膀,灿烂的脐光,颀长的双腿,使回头率达到了百分之百。我熟悉许多张面孔,漫步健身的老人,蹦蹦跳跳的儿童,勾肩搭背的情侣,行色匆匆的路人与我擦肩而过,却没有一个人认出我夏侯剑锋。是呀,一个帅哥忽然变成了美女,这简直不可思议,我仿佛走在一个无尽头的梦里。

拐进清幽的小巷,一股熟悉而亲切的气味杨花杏雨般扑面而来。

我抬眼望去,太阳一头扎进西山,天际和远山变得灰蒙蒙一片。我把目光收回来,眼前的老宅已变成青灰色。院墙青灰色,砖瓦青灰色,瓦缝中的蒿草青灰色,连门前的老柳树也变成青灰色,我的心绪也就被染成了青灰色。只有那两扇板着面孔的大门黑得油光锃亮,门上的铜环像两只闪光的大眼睛,虎视耽耽地盯着我。这就是自己家的老宅,我真想扣响铜环,跨进庭院。可我没有资格,我已不再是从前的我了,怎能走进这两扇大门?这道大门隔断了我的血肉亲情,我宛若隔世之人。

几只乌鸦在袅袅的炊烟中穿过,迷离的暮色中,沮丧的我望着山坡上高高的井架子出神。听到院子里爷爷的咳嗽声,和三叔的道别声,我疾走几步,告别了我常常梦见的老柳、大门、院落和老屋,恋恋不舍地融合在大街炫目的各色灯光中。

我买了一沓阴钱和一捆香,又买了一些贡品和两束鲜花,打的来到祖坟的山脚下。我走进茂密的刺槐林,它们竞相绽放着串串白花,香气扑鼻,弥漫了整个山岗,微风袭来,落花雪片般飘洒在我的身上,有的直接进入脖颈中,把人弄得痒酥酥的。爷爷特别喜欢吃槐花、芝麻、核桃仁儿拌白糖馅儿的蒸饼,每逢刺槐花盛开的季节,我就和一大家子的兄弟姐妹们来采摘。

我沉醉在童年的梦中,童年的梦没有凶杀污秽与罪恶,没有生离死别和痛苦,只有欢乐温馨和幸福,只有美丽纯洁和亲情。我想永远留在童年诗一般美好的梦中,可我还是长大了。不得不面对这尔虞我诈、你争我夺、弱肉强食、互相倾轧的现实世界。

清冷的半月跳出了东山的巅峰,我踏着如水的月光,沿着山路来到了那片安葬着列祖列宗的红松林。踞高的小土地庙下方是林立的一人多高的青石碑,这说明我们夏侯家族曾经有过的显赫与辉煌。碑林下方是两座被月光映衬得耀眼的汉白玉墓,雕栏玉砌,入口处的狮子栩栩如生,墓碑却比先祖们矮小,这是此地的风俗、祖上的规矩,不得僭越。这两座当代时兴的坟墓中,分别安葬着我的父亲夏侯义和母亲王桂花,还有伯父夏侯仁。

我心绪黯然,默默地为先父母和伯父摆好菜,斟过酒,点燃香烛,焚罢纸钱,就跪在父母的墓碑前,轻轻地抚摸着老人家的照片,那痛彻骨髓的仇恨,和失去亲人的悲哀一阵阵向我袭来,我的心像针扎般疼痛,无声地啜泣使滴滴泪水打湿了碑座。我突然觉得周围暗了下来,红松林里黑漆漆的,抬起泪眼一看,乌云遮住了月亮,天要下雨了。

血腥的2002年秋天,狠毒的老太爷严富贵派人在我的婚礼上枪杀了伯父和爸爸,然后又千方百计地追杀我,假如我以夏侯剑锋的面貌出现在苍松岭,现在恐怕早已横尸街头了。我对着墓碑喃喃地说:“爸,妈,别说下雨,下尖刀子剑锋也不走,我要陪你们好好地聊一宿,我已经横下一条心,下次再来看您们之日,定是我已报仇雪恨之时。不是鱼死就是网破,否则,儿子就永远也不会活着来见你们了,说明我也被严家杀害了,那我们将在地下团聚。

细雨霏霏,就那么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,坐在墓碑旁的我浑身透湿。天终于放晴了,三星高照,山脚下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里传来了鸡叫声,我看了看手机,已是凌晨三点了,可我还是不想走,继续和父母亲诉说。爸,妈,严富贵患大面积脑出血,变成了植物人在医院躺着,这次就算便宜了他。在严家严得福、严得禄、严得寿、严得喜及严得财中,惟有严得禄最不好对付。俗话说:“擒贼先擒王”,我想从这个现任区长身上下手,铲倒了这棵大树,严家就失去了根,就会树倒猢狲散……

我向父母诉说着复仇计划,不知不觉中真的在墓地待了一宿,天蒙蒙亮时又下起了雨,我才恋恋不舍地离开。走到山脚下快进刺槐林了还在回头观望,也许我真的不能活着再来祭拜父母的亡灵了吗?

爸,我没少听爷爷讲,咱和严家的世仇是冰冻三尺,非一日之寒了,这些事得从1943年秋天说起。

2. 飞来横祸(1943年中秋)

日本膏药旗在苍松岭上空已经飘了十年,这膏药像贴在爷爷夏侯古风心上那么令他窒息。

我们夏侯家的四合大院就坐落在离铁矿三里远的夏侯堡子,水磨青砖白灰勾缝的院墙有一人半高。前院捧着大门楼的是与院墙连体的门市房外墙,大门上的铜钹和门环光亮刺眼,左秦琼右敬德两位门神龇牙瞪眼,威风八面。门两侧有一对石鼓,雕刻着花开富贵的图案,石鼓上方有栓马石,石鼓下面有五级青石台阶,被踩踏得十分细腻光滑,石级两侧各有一块长方形上马石。为方便买主,东西门市各开一门,经营些日用百货、食杂用品。

一进门楼,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五间大瓦房,房脊两端高高翘起鸱吻,样子像鸽非鸽,像鸥非鸥,造型简捷明快。屋檐上一溜三角形滴水,滴水下方的青石散水相应有一排小坑儿。中间是通往后院的门洞,东面两间无间壁墙,是爷爷夏侯古风议事和待客之处。西边两间分别住着大掌柜兼管家严富贵和账房先生。三间东厢房一间做伙房,一间住店铺伙计,一间住长工。西厢房的位置是牲口棚,养着些骡马牛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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